水墨丹青凤凰城

马东东

提起湘西，人们总会把它说成是沈从文的湘西。就像说老舍的北京，郁达夫的杭州一样。因为那里的山水草木孕育了他们的天赋和性灵。内心里对于灵魂家园的眷恋，总会不自觉地诉诸于笔端。形成一种特定的乡土风格。
    对于凤凰的向往，源于沈从文的《边城》，纯情美丽的翠翠，淳朴英俊的二老，恬静优美的山村，浓郁的风土民情，自然纯朴的悠闲生活。那是一幅清淡又不乏雅致的水墨画。恬淡得令我无限神往。
    其实边城里描写的的小镇叫茶峒，我办公室的地图上写做茶侗，是离凤凰不远的小镇。因为凤凰曾孕育了那样一个大师级人物沈从文，所以，怀着无限的向往和崇敬，捧着沈从文的遗墨，我风雨无阻地登上了去往凤凰的路，去追寻大师的足迹，感受古典神秘的湘西。
    到凤凰的时候，天下起了蒙蒙细雨，古老的凤凰在烟雨中梦幻迷离，远远望去，犹如半遮面的羞涩的村女。沉静中透优雅，端庄中显俏丽，朴素中蕴风情。
    带着一种“不敢高声语，恐惊天上人”的小心翼翼，缓步穿过古老的城门，蜿蜒的沱江迎面而来，连日的雨水，沱江似乎更显得心旌荡漾，以一种洋溢的热情迎接与我的相逢。相逢何必曾相识？而梦中我已与它谋面了若干次，深情凝眸，朱唇轻启，轻探一句：是你吗，凤凰？带着千年的祈盼，我终于来了。。。而你，敦厚的江水带着朗朗的笑容，款款地告诉我：是我是我是我啊。。。
    这一刻，心的深处，某种东西潸然而下。
    举步缓缓地走着，足音轻扣，淡淡地回响在青石板的小巷中，悠远，空旷。
    站在高处临风远眺，群山流水之间，有古老的楼阁掩映，端庄秀丽。河的两岸，沿着坡势，木质的苗族特色的吊脚楼，鳞次栉比，错落有致。小巧秀丽如婷婷的少女玉立于沱江之畔。在商业化的今天，它们主要做为游人观光下榻的家庭旅馆。我们一行选择了临江的一家客栈，价钱不贵，每晚标间才80元。交了押金，不用开具任何票据，完全不用担心什么，淳朴的民风可窥一斑。推窗远望，迎面就是静静的沱江，竹竿撑起悠悠的吊脚楼。没有太过艳丽和夸张的色彩，如一幅宁静和谐的水墨画，滤去你心里所有的浮躁，思绪被江水洗涤得清亮透彻。静听江水流过的声音，看小船悠闲滑过水面，看时间缓缓流过，而你却不会去感叹逝者如斯。
    当然这一切一定要在人烟稀少的时刻才能感觉深刻，商业的开发，已经在某种程度上破坏了小镇的宁静。我们所住的小巷还算清静，有三三两两的老人在门口小竹椅上悠闲地坐着，有的还做些手工。我把小竹椅拿来，坐上面，摆个悠闲的pose，让同行给卡嚓卡嚓几张，权且当回凤凰人。小巷的饭馆里人也不是很多，选个临窗的桌子，点上几个特色的小菜：清炖一条沱江的鱼，再来一锅当地特色的血粑鸭，配上两碟爽口的青菜，迎着一窗的山水，清谈闲聊着，慢慢品尝着，对视浅笑着，“久在樊笼中，复得返自然”的心境油然而生。
    夜晚的古城，静谧温馨。河岸的吊脚楼挂满了红红的灯笼。对面的吊脚楼里有三五成群游客在饮酒谈笑，江水中飘荡着现代的歌声，流行的音乐总归与这古朴的小镇有些不搭界，若是飘来苗家女的捣衣声和发自内心的歌声，该是一幅怎样和谐的画面。   
    吃过晚饭，我们在青石板的小巷中悠闲的走着，虹桥附近的几条小巷商业气息很浓，两旁的店面里虽没有什么质优价高的商品，却也琳琅满目，吸引游人的眼球。有蜡染衣物挂件，民族风情的银饰品，当地的特产姜糖，猕猴桃果脯，偶尔也有几家卖字画和葫芦丝等乐器。居然还有一个比较前卫的酒吧，意象化的另类装饰与旁边的小店格格不入。余秋雨说，文化的魅力在于差别的美。我想，凤凰的魅力在于它特有的纯朴底蕴，作为一种家园文化，它应该保持自己清清爽爽的淳朴底色，才有生命力。过度的商业浸润，会剥离它朴素的外衣，而一旦渗进了它的脊髓，那么它的魅力又何在呢？文化更多的时候该给与一种保护而不是一种开发。